车牌拍卖：市场逻辑与公共选择-非叙事-魏英杰的博客-财新网

车牌拍卖：市场逻辑与公共选择

文/魏英杰

继2月份上海私车牌照拍卖成交价突破8万元大关，本月成交均价再创新高，首次突破9万元大关。自去年6月以来，这已经是上海私车牌照价格连续第9个月上涨。

对于私车牌照成交价一路飙升，许多人大呼“伤不起”。按目前上海私车牌照的价格，已经可以买一台不错的家用轿车，难怪被人称作“最贵铁皮”。这一情形也引起上海有关部门关切，于本月中旬推出了旨在调控私车牌照拍卖与流通的系列措施。但不得不说，这些措施对缓解私家车牌的刚性需求或有帮助，却很难遏制价格飙升的趋势。

所谓僧多粥少，这是上海私车牌照供需矛盾的真实写照。想买车的人那么多，牌照就只能是供不应求。这是导致车牌价格上涨最大的现实基础。也许有人会说，那为何政府不放量供应？很简单，上海推出牌照拍卖措施，目的在于通过控制私车总量，缓解城市道路拥堵状况。一旦无限量供应，就没有必要进行牌照拍卖，这也等于是在放任道路拥堵。就目前上海的交通状况看，恐怕远没有到对私车牌照完全放开的程度。

这意味着，上海民众只能在容忍牌照价格上涨与忍受道路拥堵之间进行二选一，不能鱼和熊掌兼而得之。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担忧，有人指责道路太拥挤，也有人抱怨PM2.5指标太高，还有人认为买辆车还得搭配一块高价“铁皮”，实在不合理。问题是，人们不能一边抱怨道路拥堵，另一边又希望放开牌照限制。即使这么想符合人的自私本性，政府部门也不能不基于公共立场，作出合理的政策选择。

显然，拥有一辆能在路上跑的私家车，与满足公众畅通出行、减少城市空气污染等权利需求难以相提并论，后者才符合多数人的根本利益。任何一项政策出台，都可能损及部分群体利益，但判断一项政策的好坏，却应立足于社会公正，让多数人受益。一辆车上路，就是在对城市道路拥堵及空气污染作“贡献”，因此有必要对其他人群进行补偿。何况，这在损害买车人群利益的同时，也照顾到了他们的自身利益，他们一样要走在大街上，呼吸同样的空气。

由此不能不承认，上海的车牌拍卖不仅符合市场的逻辑，也是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相对合理选择。或者说，车牌拍卖虽为政府调控方式，本质上却是一种市场手段。除非从根本上改变游戏规则（即取消拍卖方式），否则就难以绕开市场规律。这个市场规律就是，在开放竞争条件下，只能是价高者得之。因此，无论再怎么反对或者抱怨，人们都要看到车牌拍卖的合理性一面，而政府部门在采取缓和措施的同时，也应认识到手段与结果的相关性，没有必要刻意抑制市场选择。

既然采取车牌拍卖措施，就只能承受车牌价格飙升的后果。当价格上涨到超过多数人所能承受的水平，那时候价格自然就会回落。这是基于上海现有机动车新增额度与购车人群真实需求的一个判断。为保证这一政策的合法性，相关政府部门必须保障拍卖所得款项全部用于城市道路设施建设与维护。否则的话，不仅车牌拍卖政策容易变形，就此沦为部门攫取不当利益的工具，还可能出现人为制造供需矛盾、恶意维持车牌拍卖高位运行的状况。

还要看到，车牌拍卖并非缓解城市交通拥堵的唯一手段。除此之外，政府还应加大投入，大力发展高效便捷的公共交通，满足民众畅通出行的基本需求。只要民众用公共交通出行越来越方便，对拥有家庭汽车的需求也会随之降低。这样的话，也有助于缓解车牌拍卖的供求压力，进而为车牌拍卖“退市”创造有利条件。

2013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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