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环保局也成了污染源-非叙事-魏英杰的博客-财新网

假如环保局也成了污染源

文/魏英杰

山东潍坊企业地下排污之谜尚未揭开，网上又惊现据传出自当地环保部门的“紧急通知”。“通知”称，央视《焦点访谈》栏目组已到潍坊暗访调查，要求企业确保污水处理站正常运行，各厂区不得将任何液体倒入雨水管道。当地环境监察支队否认发过类似通知。有媒体证实，这份通知确实是当地一家企业所发。

虽说当地环保部门没有直接发通知，却难以排除通风报信之嫌。这份通知一开始就说“接市环保紧急通知”，且对央视到当地暗访调查具体时间了如指掌。企业如果没有得到可靠消息，何必这么写，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当然，这既有可能是环保部门主动告知，也有可能是该部门人员私底下透露风声。而无论是何种情况，都表明当地环保部门与企业存在利益关系，监管部门或可顺藤摸瓜，就此展开调查。

就算当地环保部门与此事无关，这份通知也说明不少问题。通知要求，企业要确保污水处理站正常运行。这就让人不明白了：如果污水处理站一直是在正常运行，这番强调岂不是多此一举？这是不是说，虽然企业有污水处理系统，但平时都是当作摆设？通知又要求，相关厂区将生产废水提升到工业园区污水处理站，以免水位过高，导致生产废水渗漏到雨水管道中。这是否同样说明，相关厂区平时确实存在类似情形？看到这份通知，难免让人怀疑相关企业是在临时抱佛脚，紧急应付媒体暗访。那么，其他企业是否也如此？

可怕之处也就在这里。如果当地企业并未做好日常污水处理，那就说明环保部门存在监管缺位。说严重点，这还可能是环保部门有意睁一眼闭一眼，帮助企业降低成本。而如果环保部门连日常监督都没做好，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当地此前宣称已排查715家企业，不仅可能是在敷衍了事，甚至还可能存在弄虚作假？环保部门连企业日常污水处理都监管不到位，人们又怎能相信，当地不存在地下排污现象？以上种种问题，不妨留给当地有关部门去解释。

更要看到一点，假如当地环保部门向企业通风报信的事实成立，人们便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困境：肩负监管职责的环保部门，已然成为保护污染企业的一个污染源。继续追问下去，如果这种情形在潍坊一地发生，是不是也可能同样存在于其他地方？这是一个典型的“谁来监管监管者”的问题。就此而言，潍坊地下排污事件暴露的不仅是“有没有地下排污”的问题，还对国内生态保护与环境监察制度提出了疑问。在环境污染问题备受关注的今天，潍坊地下排污事件理当成为一个典型案例，以及制度反思的起点。

2013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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